第8章 莉莱

    晏徽从计程车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给外婆的电话没有打通，他只好先上门拜访。

    外婆在A市的房子位于老城区，据说这栋充满风情的古朴洋房，还是开国前的一位留洋学子回国设计建造的。

    青翠的蔷薇藤爬满院门周围的铁花栅栏，一朵朵粉嫩的蔷薇点缀其间。院内的桂花树长得比二层洋房还要高，遮阴蔽日。

    晏徽按了按门铃。

    没多久，屋内就传来动静。

    开门的是一位少年。

    晏徽的眉心一跳，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少年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见到晏徽似乎并意外，仿佛知道他要过来一样。

    少年为晏徽打开了院门。

    “我找……”

    “进来吧，莉莱刚醒，你来的正是时候。”

    晏徽哑然，跟着少年走进屋内。

    客厅的沙发上，穿着丝质睡裙的外婆，虚掩着嘴懒懒打了个哈欠。

    “外婆。”晏徽坐到外婆对面的沙发，少年看到他落座，给他端了杯水后就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宝贝儿，叫我‘莉莱’。”莉莱抹走眼尾惺忪的眼泪，随意地将肩上的卷发向后拨去。

    的确，任谁看了莉莱，都很难将她联想成一个有外孙的人。

    她穿的睡裙上满是瑰丽的印花，但都不及她本人鲜妍。她像是处在极盛花期中的玫瑰，成熟的女性魅力在她的身上淋漓尽致。

    “…莉莱，我有话想跟你谈，我们……”

    晏徽想跟外婆单独聊聊，可就在此时，从楼梯那边走来一位青年男性。他衬衫领口处的好几颗纽扣都没有扣上，漏出一小片带有吻痕的皮肤。

    他走到莉莱的沙发后，牵起莉莱垂放在沙发靠垫顶端的手臂，在她的手背上落下暧昧的吻。

    莉莱抽回自己的手，嗔了对方一眼。

    青年不以为意，别有深意地看了晏徽一眼，微笑着坐到莉莱的身边。他在莉莱耳边说了什么，惹得莉莱娇笑着垂了垂青年的胸口：“真是个促狭鬼。”

    晏徽想说的话全噎回了肚子。

    厨房那边飘来饭菜的香味，莉莱止了笑声，但脸色仍是笑意地对晏徽说道：“宝贝儿，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正好一起，吃完我们再慢慢聊。”

    ……

    如果不是莉莱说饭后会跟他聊聊，晏徽觉得他大概熬不过这顿午餐。

    餐桌上，莉莱就像个普通外婆一样，一直给晏徽夹菜。

    她大概是觉得这样有趣，每次夹完菜，都会笑眯眯地看着晏徽，等他吃下去。

    “好吃吗？”当晏徽吃下后，也必定要再跟着问上这么一句。

    “好吃。”菜是客观的好吃，晏徽只是主观的食不下咽，却强咽了下去。

    “你觉得都好吃就好，这些都是观南做的，”莉莱眼神示意晏徽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少年，“观南暑假后会跟你一个学校上学，你一定要好好‘关照’下人家。”

    晏徽停了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被莉莱重音的“关照”究竟是哪种关照。

    坐在莉莱旁边的青年轻嗤了一声，莉莱像是没听见一样，又给晏徽夹了菜：“我只是担心你吃不够、吃不好，到底要吃什么、吃多少，终究要你自己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