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却之不恭

    唐玥看到男人的司机等在楼下停车场，不知今天又送什么奇怪的东西，墨镜挡着翻个白眼，她虽然生气却不想迁怒无关人员。小刘看到她回来立刻迎上去，前几次的珠宝首饰无一例外被拒收，今天他艰难的捧着大束玫瑰，希望唐小姐能行行好别再让他拿走。

    双手抱臂看着眼前的无处安放的花，无奈的摇头接过，“告诉他，玫瑰虽好，但我喜欢芍药。”

    听到这样结果陈道明虽然长舒一口气却也无法展开愁容，捏着眉心向人道谢后独自靠在车里看着依然不曾有回音的微信，自己何曾如此在乎过别人呢。妻子昨天看他心情不好还以为是担心女儿所致，无法解释只有苦笑。

    还好小格没事明日就能出院。陈道明在办公室向康主任表达谢意后一定要做东请客，盛情难却之际康益只好答应下来。“其实陈先生不必这么客气，”交握的双手能感觉到男人作为父亲的责任感，从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他，如今现实相处竟觉得这人谦虚有礼，儒雅随和，就当拓展交际圈也未尝不可。“这些天劳心劳力请您吃顿饭也是应该的，”陈道明挺直腰背真诚的说。“那我却之不恭，正好这边还有两个朋友，咱们一起？”想着之前唐玥的电话，自己也同凌凯两三年未见面，凑到一起大家也算聚聚。

    带着妻女回家的路上暂时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唐玥放在旁边，扪心自问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儿如此在意，除却本能沉浸于身体的快感外有没有那么一丝心灵的走失？陈道明终于想清楚她为何如此生气，两人对这场莫名际遇的认知何其相像，不图钱财不图利益，单纯又坦荡的直面最原始欲望，不夹杂社会洪流中所沾染到的气息。当然他们也没多高尚，抛却道德沦丧于身体的交欢，无耻卑劣却不能自拔。

    难得正点下班的两人还要赶去应酬，唐玥有些无语自己当时的冲动，凌凯倒是无所谓，他向来八面玲珑无论谁都说不出一句不好。“一会儿肯定得喝酒，你开车？”站在医院地库看着老师，女孩儿已经猜到康益的邀约是因为谁，莫名活跃的心思甚至有些期盼即将前往的宴席。

    “今天心情这么好？”凌凯在副驾批改学生作业，身边女孩儿的情绪也感染到他，眼前乱七八糟的卷子都有些赏心悦目。“也不是，主要是想到一会儿可能有戏看就觉得十分好笑。”唐玥目视前方但眉毛上挑，唇角挂着似是嘲讽的笑意。

    做东之人当然先到酒店，把主座空出等待康益，他们一家四口挨着坐在右侧，小格还有些虚弱却并不碍于行动，陈道明与妻子交谈等待其他人。

    推门而入的唐玥确实没想到这包厢里只有他们，跟在凌凯身后与陈道明四目相望，眼神中藏着的狡黠如偷腥成功的狐狸。

    男人微微发愣后立刻站起身迎上来与两人握手，明显感觉到唐玥的指尖在自己掌心划过时的小动作，抿唇开口向家人介绍，“凌先生，唐小姐，这次我能找到康主任这样的医学泰斗多亏两位相帮。”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陈先生不必在意，”故作亲昵的拉着陈格的手站在一边抚摸她已经微微显怀的小腹，“宝宝还好吗？那天陈先生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跟着担心好久。”不明就里的女孩儿面对这样善意的询问当然和盘托出，不过他们也惊诧父亲何时与人相识。

    落座寒暄，陈格道出心中疑问，唐玥笑着抿茶轻声开口，“前几个月在法国也是朋友介绍，我刚好在戛纳会场，久仰陈先生大名，所以正好见见，一来二去也就相熟。”她说的可全是实话不含半分作假，只是掩藏一部分内容而已。

    陈道明有些坐立难安，比之前在飞机上更刺激的场面出现在眼前，虽然女孩儿什么都没做，只是得体优雅的与女儿交谈，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暧昧与妖娆却无法忽视。因为长久地信任他相信妻子不会乱想，但到底做贼心虚。

    康益携夫人的到来算是解部分燃眉之急，菜品一道道上酒也斟满，就等此次的主角发话。

    “老凌还是滴酒不沾？”康益举着酒杯看着凌凯面前的果汁有些不悦，“实在是之前的教训太深啊康老师，我以茶代酒，你们尽兴就好。”唐玥主动接过话头赔笑道，“今天的酒我替凌老师喝，康老也清楚那场事故。”尽在不言中的仰头先干为敬，如此好爽让男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陈道明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心疼女孩儿却不能开口，又对她尽心维护的凌凯侧目而视，心中翻涌的情绪掀起无边巨浪。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也暖起来，在座的都是各行业翘楚，自然话题不断，康益的夫人又十分钟爱陈道明，所以极为欢乐。或许身居高位之人都嗜酒桌上两瓶很快见底，唐玥也有些微醺，脸颊泛起可爱的粉红。“小玥觉得这白酒和洋酒比，哪个更好些？”已然尽兴的男人点燃烟支询问，“威士忌比不上这茅台，”女孩儿笑着举起酒杯端详，“前几日也尝过五粮液，不得不说还是白酒更醇厚。”

    陈道明一直在注视着她的动作，手指握拳放在膝盖上一副想关心但不得不隐忍的样子，听到她说五粮液又想起那日，急切的想与人交谈的心呼之欲出。唐玥貌似不经意的轻瞥都能让他惊涛骇浪。

    王力威一直冷眼旁观着饭桌上的几人，或许出自男人的直觉又或许有之前几次细节的关注，自己老丈人与唐玥之间的电流闪过被他捕捉，从女孩儿进门开始陈道明就芒刺在背般端着，尤其刚才……他是不是与人前后脚去卫生间了？

    私密会所当然安全，陈道明就是清楚这点才格外大胆的拉着唐玥闪到旁边隔间，女孩儿还在轻微挣扎，被人压倒墙上才乖乖的对视，她今天喝的确实有些多，酒的度数也更高，此时头昏昏沉沉的不慎真切。

    “他是什么人你这么护着？”不知为什么开口就是这句质问，捏着人腰肢逼迫她看着自己，黑暗中眼神亮晶晶的女孩儿看起来可爱的要命，尤其是裂开嘴角展露出的娇俏笑颜，“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啊陈先生，你站在上面立场指责我呢？”手掌攀上男人肩膀，酒气喷在脸上，“别忘了你老婆孩子可都在里面。”

    还想再做什么的男人被用力推开，唐玥故意凑上去握住他的手腕，“我的香水味出现在你衬衣上该怎么解释呢，”唇角划过人喉结，留下显眼的口红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