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头一次这么追着男人跑
“你最近怎么总是不着家？”妻子背对着他在衣柜面前收捡时突然开口，陈道明不动声色的坐直身体抬头注视过去试图从背影看出其神色，顺便检讨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放纵而让神经松懈？指尖摩挲书脊，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小姑娘转来的照片，虽然直觉不会是出自她，但依然是敲响警钟。 “啊，这不是年底了，应酬和工作总结都多，再加上我这开张吃一年的电影，忙点儿也正常。”他透过不常戴的眼镜片看向依然收拾行李箱的女人，发现她并没有迟疑和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是，前几年太闲让我都忘了你忙起来是什么样，香港不冷？这羊毛衫不用带吧？”陈道明合上书页放到背包里，“我自己收拾也行，你去休息吧。”妻子斜睨一眼嗤笑出声，“元旦能赶回来吗？小格昨天还问我跨年的安排来着。”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吞下，因为他本想尽量赶回来也是为陪唐玥，现在若是说岂不露馅儿？“看吧，到时候尽量。”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而她早已了然男人的工作性质不再多言。“提前给我个准信儿，”多年的默契让两人无需尽然解释，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丈夫有一日会抵抗不住年轻身体的诱惑，甚至隐隐的心也似游离。 司机早就等在外面，杜宪套着简单的居家服站在门口与男人轻轻贴面道别，不易察觉的是陈道明并没有像从前一样用力拥抱，而是浅尝辄止般扶着肩膀。站在他的角度审视这个作为妻子将近三十年的人，或许愧疚又或许释然，闭目养神的靠在椅背上眼前交替闪回两个女人的身影，他发现自己无法割舍其中任何一个。这样的信号无疑是危险的，因为他清楚的明白当唐玥已经开始能和她比肩而立时，自己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开始偏斜。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掌心不自觉的握紧扶手，被拍到一次吃饭就证明自己身边并不安全，虽然现在没有开始排查，陈道明不断思虑着自己面临的危险境遇该如何破局，倒不是担心因此而身败名裂，他只是讨厌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至于唐玥……聊天记录那些露骨的信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到底有多着迷，甚至悄悄关注女孩儿的fb企图了解她的曾经，拇指揉捏眉心，他一向清醒，如今也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沉沦。 而心底的声音同样正在诉说，他不愿割舍。 索性就把澳门之行当散心，远离内地的纷扰在这片堪称全新的土地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不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想维持现状，毕竟只要这个平衡不被打破，就能一直坐享齐人之福。 唐玥自然是不会清楚男人此时的脑内风暴，她忙着做另外的计划。 客厅里摊开的行李箱随意丢着衣服，说真的她完全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分门别类把它们归置好已经花费掉大半力气，唐玥躺在地毯上想着此时陈道明的行程，现在应该在飞机上，还有半个小时落地，然后去酒店……揽着抱枕打滚的小姑娘在心中唾弃自己头一次这么追着男人跑，从法国，到中国，现在还要追到澳门。 捂着脸颊回想前天晚上男人在身上的辛勤耕耘，哪怕只不过两日未见竟然想的这么厉害。不过她就坦然地多，可以毫不掩饰的承认自己就是喜欢……但多深的喜欢呢？唐玥瞪着天花板掌心贴着怦怦跳的胸口感受，除却身体的契合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不愿细思的女孩儿打个滚站起来继续收拾行李箱，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将陷入回忆的唐玥拉扯出来，有些困倦的戴上眼罩，昨晚在医院忙到半夜，今早起来就赶飞机，总共算下来一晚上也没睡够四个小时，按下关机键的女孩儿放任自己沉入梦乡，沉入幻想中温暖的怀抱。 三个电话都没打通的陈道明皱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界熙熙攘攘的人群安慰自己小姑娘大概只是忘记给手机充电，毕竟他清楚的记得昨晚唐玥是夜班，现在大概还在补觉。助理轻轻敲门进来与他确认今晚的安排，因为张导临时有事而爽约并没能让男人多在意，但相当于这一整日都无所事事。何威问他要不要趁着机会逛逛澳门，男人轻轻摇头表示拒绝，提不起什么兴趣。 到达时接近下午两点，唐玥等着行李从转盘出来后直奔酒店，打开手机几个未接来电让她不自觉的唇角带笑。粤语真的很难懂，但美高梅这么著名的地方谁都知道，自己看着导航掐捏路程，接近半数的时候才装作刚醒的样子给男人回拨电话。 熟悉的铃声终于响起时陈道明才发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落地了，温和的接通听着那头女孩儿软着嗓音解释，没有任何怀疑。“起来吃点东西，你看又错过午餐，”摩挲手中的咖啡杯，这空旷的房间只有难得明媚的冬日暖阳照进来，反射着灿烂的光晕，“我知道啦，马上就吃好不好。”陌生的道路让她无法判断此时自己身处的环境，但骤然出现的酒店大门昭示此行的终点。 “你在房间里吗？”车费递给司机，甚至连找钱都不必，唐玥拎着行李箱蹦下车，像怀春的少女踏着如同琴键般的脚步轻快走进酒店大堂，“在啊，”陈道明有些不解这样的发问，而听筒那端传来一阵杂音。小姑娘撇撇嘴看着因为电梯而断掉的信号，好在重新进入走廊时男人的声音也继续传来…… 1117，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唐玥站在这扇门前无法按捺激动，而长久的沉默终于让男人起疑，但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我去开下门，可能是助理，不用挂掉电话。” 迅速整理表情和刘海，温柔的笑出小虎牙的女孩儿就这样乍然出现在陈道明面前，单手握着行李箱拉杆，电话还在耳边，而与她同样姿势的自己清晰可闻的听到交错的两道声音， “我来吃午餐呀da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