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慢慢从头再来吧
第三章 贺玄彰并未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娈侍也绝不是他给枫的定位，他只是看中了他的潜质，觉着一个少年有如此不凡的经历，骨子里的血性没有被磨灭，还能有那样眼神，将来定会是个不平凡之人，好好培养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事后也有诸多事实证明，贺大将军的眼光之刁钻，绝不是贺伍贺陆等人能看透的。 飘远的思绪被一阵爆炸式的惊呼声拉回，仙道彰回神紧盯场中那抹身影，看到的是高大的少年灌篮成功后轻松跃落而下，随手抓着T恤的襟口擦了把脸上的汗，便快速回防了。 这是流川枫本场在四中三人的紧盯中，第四次灌篮得分。 距离比赛结束时间只剩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比分已经彻底拉开，胜负也基本定局。 流川枫在这场比赛中一人便独得四十多分。 这让仙道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无畏厮杀，进攻果决，果然，他就是枫。 比赛即将结束，一直上头看比赛的田冈茂一此时终于是过了那股子亢奋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要立刻去邀请流川枫来陵南上学的冲动。 他还想着，要不干脆把仙道也直接介绍给他，向他昭示一下他那宏伟夙愿，可一转头才发现，仙道彰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个臭小子！他让他来看比赛，他这是又跑哪去闲逛了！ 田冈茂一头上冒火，然而此时的仙道彰，已经先一步来到了篮球场一侧出入口的走廊里。 他知道比赛结束后，要回休息室休整的富丘篮球队一定是会经过这个廊道的。 他等在这里，就是想正面照会一下流川枫。 借此试探他是否与他一样，带着记忆重生了，他能认出他来吗？ 虽然离结束比赛只有短短几十秒了，可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在听到场内的哨音和欢呼声响起时，他知道，结束了。 富丘中学赢得了这场比赛，最终是以66:50领先16分的分数拿下四强赛杀入决赛，流川枫一人狂砍51分，技惊四座。 听着外面的欢呼声，仙道此时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比赛上了。 他双手插兜斜靠着墙站在那，低着头，时不时的朝入口那边张望。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终于是听到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看到了身着富丘中学运动服的学生们。 而他所关注的那人，正如众星拱月般被一群人围绕着，往这边走来。 赢了球他的表情却也并没有太大起伏变化，仍是冷冷淡淡的，可仙道也能从那小子柔和了的侧脸线条看出他藏于内心的兴奋情绪。 他不是没有情绪起伏，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他一直都有在认真的观察周围的人或事物。 流川枫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看似认真的听着身旁的学弟们语气亢奋的叽里呱啦闲聊，吹嘘着球场上他的表现。 实际上体力的大幅消耗让他开始犯困了，场上的过度活跃消耗了他大半精力，已经开始眼神发直，逐渐进入了省电模式，狭长的单凤眼渐渐迷成了一条缝。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不约而同留意到了那个站在一旁的高大少年。 他的头发非常夸张的竖起，长相格外端正帅气，身上穿的是非常常见的蓝黑色运动服，上面印着陵南的字样。 有个眼尖的学弟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谁，惊的瞪圆了眼，然后小声的与周围的人讨论起来。 “是仙道彰！是陵南高中的仙道彰！” “啊？他就是仙道吗？” “好高啊，好像比队长还高出不少！” 大脑开始放空的流川枫却全然屏蔽了那些嘈杂声，就连看到了那高大的身影时，也自动屏蔽了脸，只当是一个其他学校的无关人士。 就这么目不斜视的、径直的，从仙道彰身旁经过。 一直心怀惴惴的仙道彰早在看到流川时便已经期待上了。 只可惜直到这小子完全走过自己身边，都没有半点他期待中的反应。 巨大的失望感笼罩了他，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重生时还能保有前世的记忆。 但他仍不甘心，眼看着人即将走远，他试探性的开口喊了一声:“枫！” 这一声叫愣了好些人，不止流川枫被叫停了脚步，富丘篮球队的其他人也都难掩好奇的转头看向那高大的高中学长。 纷纷疑惑，仙道彰认识自家队长？还叫他枫？他们这么熟的吗？难怪会在这边等待，是打算与他们一起庆祝吗？ 流川枫缓缓回过了头，这一次，他们的视线对上了。 他看到了那身躯挺拔，丰神俊朗的高大少年，可是……眼神里的陌生和茫然做不得假。 仙道彰一颗提起的心，渐渐沉寂了下去…… 流川枫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礼貌的一点头，当对方是来给自己加油的人了。 强行提起的精神又放松下来，他打了个超大的呵欠，不自觉的抬手揉了揉眼睛转回了身，然后，头也不回的朝休息室走去。 主角都走了，吃瓜群众们也便跟随队长的脚步离开了。 只是他们有的边走边回头，看着那似乎是认错人了的高大身影，仍呆呆的矗立在那。 直到他们进了休息室，那人都没有移动一步。 初次的试探，以单方面的完全失败告终。 仙道彰的心在巨大的惊喜与茫然失落间辗转，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之后，他缓了好几天，才消化了这一世的枫全然不记得他的事实。 从回忆中缓缓抽离，仙道彰静静的看着漆黑一片的海面，暗潮涌动间还能听到那一阵阵的海浪声。 周围陷入短暂的昏暗，但紧接着街边的路灯眨了几下突然亮了，然后，一盏，接一盏，慢慢照亮了前路。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不认识，那么再重新认识便好了。 最起码在这一世的枫心里，他还是有引起他注意的资本的，不是吗。 今天他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觉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点变化了。 他与他的关系，上一世便是由亦师亦友开始的，大不了，这一世再来一遍吧。 深深叹出一口气，疏散了胸口处那沉甸甸的异样感。 仙道彰抬起头看向灯光尽头那未知的另一端，喃喃自语般吐出了句:“慢慢……从头再来吧。” ………… 流川枫回到了家，打了一下午篮球，身上的汗已然不知出了几层，黏腻的感觉让他很难受，当即脱掉了上身的T恤。 突然隔着门板传来几声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母亲的声音:“小枫，一会下来吃饭，我先给你热上了。” “嗯。” 听着母亲的脚步声缓缓下了楼，流川枫快速的脱掉剩余的衣物进了浴室，他仰起头，温热的水冲去了满身的疲惫，让身体得到了一丝放松。 流川枫边洗澡边回想今日的事，与安西教练谈完他想去美国的想法却被要求“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后，他内心充满了不服气的愤懑，一时冲动去找了仙道彰对决。 他本以为，那人不会答应他的，谁料竟然就那么穿着牛仔裤，打了一下午篮球。 站在仙道彰的角度看，他大概是也挺无礼的吧。自己的口气不善，态度算不上好，他却照单全收。 想到这，流川不免有些泄气。 其实从最初相遇，仙道彰表示出的友好，都超出了一般人客套的礼貌，包括球场上的竞技对抗，虽然满嘴垃圾话，他却都有种在被善意引导着的感觉。 可是即便如此，他对仙道彰就是有种莫名的……焦躁感，尤其是当被那双深邃的眼注视着的时候，那种感觉尤为明显。 总觉得，那个人不像是在看他，或者说，似乎透过他，在看着谁的感觉。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他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反倒处处想挑衅，想看那人露出悠然自得以外的表情，失去那份从容。 此外还有一点令他在意，第一次遇到那人时，是在湘北与陵南的友谊赛时，那场比赛他们输了，这让他直接把仙道彰放上要打败的名单第一位，然后当晚他就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就只隐约记得胸口闷痛，有种很悲伤又很愤怒的感觉，醒来梦里的内容虽然忘了但那种怅然让他很憋屈，无处发泄那种窒闷感。 他以为是输球所致，便疯狂磨练球技，每日加练，就是为了正面击溃那个挫败了自己的人。 可是之后在县大赛上一雪前耻险胜陵南后，他那晚又做梦了。 只不过这一次梦境的内容，他能记着一点了，让他感觉诡异的是，他梦见了仙道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