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门派的梗
收拾完碗筷，盖聂回来时，发现卫庄又钻进了他的被子。 他好脾气地坐下来，拍了拍他：“小庄。” “又怎么了？” “这是我的榻。” “你说过了。” “你的在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卫庄只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角落。 “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嘟囔。 “所以要你自己去把床铺好。” “我就睡这里挺好。要铺你自己去铺。”卫庄故意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就是赖着不动。 盖聂已经领教了他的赖皮，要治他，他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卫庄裹被子完全就是顾前不顾后，他便径自掀开他身后的被子，也跟着钻了进去，同他背靠背。 那被子不大，两个人刚刚勉强盖住。 卫庄在那头用力，他在这头用力，得亏被子缝得扎实，暂时没被他们扯破。 两人扯了半天，都没占到便宜，卫庄决定以退为进：“我数三声，大家一起放手。” “鬼才信你。”盖聂不甘示弱。 “那你打算就这么扯着被子睡吗？”卫庄仍不放手。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然听到门外师父在唤：“聂儿，小庄，你们睡了吗？” 想必刚才闹出的动静已被师父尽收耳底。 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回应：“没睡。” 鬼谷先生道：“聂儿，你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事要你帮忙。” 盖聂应了一声，松开被子站起身。 卫庄乖巧地问：“师父，要我帮忙吗？” 鬼谷先生道：“小庄，你今天上山累了，还是先休息吧。晚点聂儿会带你去谷里转转。” 卫庄故意道：“如此，有劳师哥了。” “不客气。”盖聂也应了一声，拉开门，“师父。” 鬼谷先生略一偏头：“来。” 师徒二人在鬼谷先生的房间坐定，鬼谷先生从手边拿出两套黑色的弟子服放在案几之上：“这是小庄的弟子服，另外我这里还有两套床褥，一会儿你一起给他送过去吧。” 原来师父早就有所安排，却一直瞒着他。 盖聂低声嘟囔道：“他的弟子服师父为何不要他自己来拿。” 鬼谷先生长长叹了口气：“聂儿，小庄他，又为难你了？” 盖聂心中一动：“师父是不是已经猜到，弟子前几日同师父讲的那个少年，就是小庄？” 鬼谷先生微微一笑：“的确如此。” 盖聂嗫嚅着双唇，垂下头，一言不发。 鬼谷先生抚了抚他的脑袋，道：“小庄出身贵胄，心性自是高傲了些，但他本性不坏，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他初来乍到，我们可以给他一段时间适应。你是师兄，很多事需要你去教导。你明白吗？” 盖聂倔强地摇摇头：“不明白。教导弟子难道不应该是师父的事吗。为何要推给我？” 鬼谷子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徒弟什么心性他自然十分了解。能把一个好性子的人逼急，这事想必也是十分棘手。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他温和地道：“聂儿，你想想看，卫庄刚来，如果是我出面教训他，而他又不管不顾与我翻脸，势必会让大家都下不来台，岂不影响日后相处。所以磨合期，只能靠你出面了。唉，师父让你受委屈了。” 盖聂心中略略震惊。这一层倒是他从未考虑到的。 “弟子明白了。还是师父想得周到。” 鬼谷先生内心稍适松了口气，赞许道：“我就知道聂儿有格局，不会和师父斤斤计较。” 盖聂急忙道：“弟子不敢！” 鬼谷先生又叮嘱道：“鬼谷的规则，所有弟子都必须遵从，不得例外。这一点，你必须要把握好。无论将来小庄怎么闹，你必须让他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知道了。师父请放心，弟子知道怎么做。” 回到弟子房，盖聂将卫庄的弟子服放在一旁，打开檀木箱抱出一床被褥，默默铺好。 卫庄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动响。见他迟迟不来和自己抢被子了，他不免觉得有些无趣，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到盖聂居然钻进了新的被褥里，他突然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怎么，不来抢了？”他挑衅。 盖聂翻了个身，不予搭理。 卫庄干脆跑到他身旁来，问：“师父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我要午睡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碰了一鼻子灰，卫庄悻悻地，却又不好再发作。 他只好重新回到自己的榻上，枕着双臂，却再难睡着了。 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吗…… 无趣的师父，无趣的师哥，这后面的日子，该怎么熬呀…… 似乎也没过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卫庄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飞来，他来不及反应，那东西直接砸在了他脸上，彻底将他砸醒。 他不耐烦地将那东西抓起来：“你干什么？！” 盖聂已然换上了自己那身荼白色的弟子服，昂然道：“这是师父给你准备的弟子服，来鬼谷，就得穿鬼谷的衣服。以后除非下山，都得穿上这套弟子服。这是鬼谷的规矩。” “我不换。” “不行。这是鬼谷的门规。” “这算是什么狗屁门规？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这是我的自由。” “师父说，穿上弟子服，可以增强门派荣誉感。” “嗬！”卫庄冷笑，“就两个人的小门派，还荣誉感！” （很多年以后，要是卫庄知道盖聂在机关鸟上对天明说，鬼谷只是小门派，他会不会很开心——师哥终于同意了一次他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