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师哥穿的是卫庄的衣裳
这一日，山中大雨。 久未修葺的屋顶，终是不可避免地漏水了。 盖聂和卫庄忙着上房顶补漏，无奈手头的材料有限，破掉的瓦片比库存的好瓦片多得多，他俩不得不拆了东墙补西墙，把厨房顶上的瓦片移过来用在卧房顶上，厨房顶上就只能先铺些干草凑合了。 好不容易弄完，两人已被大雨淋得透湿。 盖聂怕卫庄再次着凉发烧，急急烧了热水给他抹身子，催促着他换上干净的衣裳。 卫庄道：“别老看着我啊，你自己怎么不换？” 盖聂道：“水不够，我重新烧了再换。” 卫庄回到弟子房，从自己的衣裳里翻出一套来递给他。 这几天阴雨绵绵，盖聂的衣裳洗了都还没干，他根本就是没得衣裳换。 盖聂接过来，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荡漾开来：“谢谢小庄。” 若换作以前，他肯定要涨红脸，然后委婉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但现在，他却觉得很欣慰。 这就是师兄弟之间的默契吧。有的话不用说，我也知道。我知道了，不用说，我也会去做。你做了，我会坦然接受，没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卫庄习惯性地“哼”了一声：“衣裳有点大，你可要系紧腰带。” 也许是比他小了一岁的缘故，盖聂的个头始终比他矮了一丢丢。尽管不仔细看并不明显，但在身材上，卫庄的确比他壮了一个码。 盖聂怕他后面又要调侃他，急急应了声：“我知道了。”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收拾完毕，又到了该做午餐的时候。 盖聂在厨房忙前忙后，卫庄就倚着门抱着双臂看热闹。 房顶的干草很快被雨水浸湿，厨房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随着雨越下越大，厨房上原本是好的瓦片，也被冲得漏起了雨，不偏不倚，正滴在了盖聂的头顶上。 这到底是什么穷酸门派！ 卫庄撇了撇嘴角，撑开伞走过去，替盖聂挡住雨。 盖聂头也不抬地道：“小庄，伞往后倒，雨水落进锅里了。” 卫庄便将伞向后倾斜了一点。 别看撑伞好像只是一件小事，可时间长了，还是会胳膊酸手酸的。 卫庄换了只手，问：“还要煮多久？” “快了。” 一把熟悉的声音突然接过了话茬：“什么快了？” 卫庄循声望过去，不由脱口而出唤了声：“阿姐！” 紫女正站在厨房门口，笑盈盈地望着他。 听到这声呼唤，她心下不由大为感动。 从他十岁时到现在，五年多了，虽然她一直恭敬地称他为卫庄大人，他也一直对她直呼其名，可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是主人和随从之间的关系。卫庄待她，更像是待jiejie，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说破过。 而今这一声亲切的“阿姐”，叫得紫女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了。 但康叔说过，君臣之礼，不可逾越。 紫女略一点头：“看来卫庄大人在鬼谷修行得不错嘛，越来越懂事了。” 这声“卫庄大人”给卫庄迎头泼了盆冷水。 所以还是只有盖聂才会拿他当可以亲近之人。其他人，总是要刻意同他保持距离。 失望之余，他又有些小得意，还好有师哥在，他不再孤独。 听到紫女的声音，盖聂心里直发慌，但还是硬着头皮向她问了声好。 卫庄道：“你去我们房里等一会儿。我们这边马上就好。” 紫女深深看了他一眼，撑伞出去了。她注意到，盖聂身上穿的，是卫庄的衣裳。 很快地，盖聂端着餐盘，卫庄撑着伞，跑了几个来回，终于将菜上齐。 盖聂有些抱歉地道：“紫女姑娘，不知道姑娘要来，我也没有多准备，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紫女道：“是我唐突了。只是，卫庄大人的事，于我来说，一刻也不能耽误。收到康叔的信我就来了。” “什么事？”卫庄沉声问。 面对紫女这样气场强大的“jiejie”，秦氏姐妹居然一声都不敢吭。 紫女看了看那对姐妹，道：“我受人之托，来接你们下山的。” 卫庄同盖聂互看一眼，都没有吱声。 秦瑞紧张地抱紧了小豆子：“我们都不认识你，我们是不会跟你走的。” 紫女微微一笑：“放心，我们的卫庄大人还在你爷爷的好朋友手上，你们对我们来说，是上宾。” 这个解释听起来就不太正常。 盖聂心道：也只有卫庄的人才会这么给人解释吧。 秦瑞道：“我爷爷没回来之前，我们哪儿也不去。” 她立即转头望向盖聂，可怜巴巴地唤了声：“聂大哥！” 盖聂当然不好表现得太过兴奋，沉着地问道：“紫女姑娘，这件事，可有请示我师父？” “那是自然。”紫女道，“康叔已经和你师父商量好了。秦姑娘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问问鬼谷先生。” 秦瑞道：“若鬼谷先生真要把我们送走，那他自己为什么不过来亲自跟我们说？” 紫女掩嘴一笑：“我猜，鬼谷先生应该是不好意思亲自过来吧。毕竟，他答应了你们爷爷要好好照顾你们。但是目前看来，他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看就要立夏了，你们这大姑娘大小子的挤在一间房里，到底是有诸多不便，所以他才想把你们送到我这里来。我在山下开了间客栈，叫星海小筑。那里房间多得是，你们随便选。怎么样？” 秦瑞有些犹豫：“我们要是不去呢？” 紫女摊开双手：“那我只好把你们打晕了绑下山。” “啊！”秦氏姐妹吓得脸色都变了。 卫庄扭过头，扑哧笑出声。 紫女接着道：“康叔的话，我是不能不听的。” “可是……现在雨这么大……”小豆子鼓起勇气，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紫女道：“无妨，我为你们准备了轿子，保证你们不会被淋到半分。” 对方准备工作如此充分，看来她们是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秦瑞只好妥协。 小豆子哭着道：“可是，我要想聂哥哥了怎么办……” 紫女微微笑道：“那就想想呗。” 小豆子瘪了瘪嘴，虽然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也不敢再闹。 盖聂石化。 想不到，对付秦氏姐妹，还是紫女最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