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臭小子
看到卫庄对小豆子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不但肯陪她玩，甚至还肯让她给他扎辫子，她对卫庄的看法便有所改善；稍前卫庄看到她落泪，还主动给她递手帕，这更让她产生了某种错觉，觉得卫庄应该是喜欢她的。 不是说，男孩子喜欢女孩子的时候，常常会以“欺负”她的形式表现出来么。 之前在鬼谷被他欺负得够够的，似乎正好和这说法印证上…… 如今她一无所有，若是能嫁给卫庄这样的“有钱人”，起码她和meimei不用再为生计担心；故而才有了那晚的唐突。 没想到，那晚居然让她发现了卫庄的“秘密”。 原来他喜欢的人，是盖聂！ 她的希望在那一刻变成了泡影，她又羞又气，那一刻，她对盖聂居然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可聂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她们…… 她不禁为自己的莽撞与卑劣而愧疚不已。 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她鼓起勇气将目光投向盖聂和卫庄，发现他们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满都是关切与不舍；犹如灵光乍现，她忽然就释然了。 他们只是纯粹地善良罢了。善良的人，是不会介意她的冒失的。 她也努力冲他们笑了笑，挥挥手。 车轮启动，荆轲驾着马车，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鬼谷先生黯然道：“我们也回鬼谷吧。” 卫庄不解：“师父，这案子，不查了？” 鬼谷先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盖聂。 盖聂亦是一脸疑问。 鬼谷先生很是遗憾地摇摇头：“查不下去了。目前，这样的结果，便是最好的结果。” 卫庄有些着急：“可方才还有只鹰在追踪我们！” 鬼谷先生道：“小庄，你已经用行动向他们证明了鬼谷不可欺。你做得很好。相信他们再次作恶之前，会有所顾忌。” 来鬼谷这么久了，第一次得到师父的夸赞，卫庄竟然激动得有点想哭。 他看了看盖聂——师哥亦是一脸赞许。 他心情不由大好。 只是碍于师父的面，他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唯有强压住笑意，低下头大步向前走去。 回到鬼谷，鬼谷先生并不急于让盖聂去做饭，而是将两个徒弟都叫到了自己房间。 “这次下山，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卫庄抢着答道：“我觉得，团结很重要。” 盖聂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很慌。 小庄这是……这是在明示了吗？ “团结？”鬼谷先生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措手不及，“此话，怎讲？” 原来师哥“此话，怎讲”的奇怪断句，是跟师父学的。 卫庄心中有些好笑，努力压了压嘴角，这才道：“虽说诸子百家，唯我纵横，但既然能百家争鸣，其余各派自然亦有他存在的道理。这次若不是同墨家联手，秦姑娘她们也未必能有现在的结果。之前是我小看了人家。以后……” 他很想说，以后我还是会小看他们，但又怕被师父打，只好强行换了词：“以后我会注意的。” 注意？如此豪横，还真不愧是鬼谷弟子啊。 鬼谷先生抚了抚胡子，转向盖聂：“聂儿，你呢？” 盖聂非常罕见地开了小差。 他正在心中斟酌着卫庄的话中乾坤，突然被师父问到，他不禁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道：“师父，我和小庄的感受是一样的。” 卫庄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但他什么也没说。 鬼谷先生思量片刻，道：“你们能有这样的感悟，实属难得。说起来，其实老秦的死，我多多少少也该负点责。” 盖聂惊讶：“师父，此话……” 卫庄接话：“怎讲？” 鬼谷先生突然意识到两个徒弟在学他讲话，于是cao起竹简一人脑袋上敲了一下：“臭小子！臭小子！” 两小只缩了缩头，不敢再造次。对望一眼，发现对方都没有埋怨自己的意思，不由又相视一笑。 还笑！ 鬼谷先生深深提了一口气，又很快深深叹了一口气。 卫聂二人再也不敢做任何小动作，低着头等着师父的教诲。 鬼谷先生道：“怎么都不说话了？” 盖聂道：“徒儿在等师父说。” 鬼谷先生想了半晌：“我说到哪儿了？” 卫庄提醒：“师父说，秦伯的死，师父多多少少该负点责。” 鬼谷先生点点头：“当初我救他是无意，他却一直当我是恩人，总是想尽办法来回报。我劝他上了年纪就不要再做这样刀尖舔血的事，他说他也想做点小买卖，只是手上没有那么多本钱，所以想再做几单再转行。我说本钱的事我可以帮他，可他却怎么都不肯接受我的资助。我知道他好面子，所以没有再坚持。要是我当初跟他把话讲明，我并不是在可怜他，又或者，我跟他说，我帮他也算是自己跟他入伙，兴许，他就不会明知这趟镖有危险，却还是要去接下来了。” 盖聂安慰道：“师父，人各有命，秦伯本是为jian人所害，师父也不必太过自责。” 卫庄道：“我看有些人就是喜欢假清高。接受别人的帮助有那么难吗？就算此时无法回报，将来总有机会回报；就算不回报给施恩者，以后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不也一样是回报吗。” 鬼谷先生暗想：这两个孩子，一个偏理性，一个偏感性，若是能相互扶持，未尝也不是件好事。可惜…… 他收回思绪，慢慢道：“你们能有此领悟，为师深感欣慰。接下来的学业会更加繁重。你们做好准备吧。” 秦家姐妹的事告一段落，鬼谷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离开鬼谷这些天，之前贮存的蔬菜烂掉了一些，盖聂正一点一点清理出来，留下还能吃的，准备中午用。 卫庄拢过来：“师哥，你头还疼吗？” 盖聂一怔：“师父打疼你了？” 卫庄不满道：“师父可真够偏心的，打人都不用一样的力气。” 盖聂笑了笑，道：“那叫偏心吗？分明是你先捉弄师父的。” “我那叫捉弄？那你不也在捉弄师父？”卫庄不服气。 盖聂道：“我那叫言传身教，你那叫现学现卖。不是捉弄是什么。” 师哥说得如此有理，卫庄竟无言以对。 盖聂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和小豆子……” 卫庄不以为然：“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有meimei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