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执念
盖聂的笑意挂在脸上，眼中却还是流露出些许悲伤：“嗯，什么感觉？” 卫庄道：“好讨厌。但还是会喜欢她。” 盖聂轻轻笑出来：“嗯，是这样。” 卫庄突然歪过头坏笑：“你是不是想说，其实师弟也是一样？” 小庄又来给他挖坑了。 盖聂低头看手里的菜，不动声色道：“小庄，你脑袋还疼吗？” 卫庄凑他更近了：“还疼呢。师哥～～” 盖聂拿起擀面棍：“你要还不走，一会儿脑袋会更疼。” 卫庄哈哈笑着跑开了。 在那一刻，困扰了他这么久的矛盾心理终于得到了释放。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根本藏不住的。 师哥不是不在意他，性格使然罢了。 他亦懒得再去分辨他对盖聂到底属于怎样的一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他喜欢师哥，而师哥正好也喜欢他，这就够了。 日子这么长，变数那么多，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只要现在。 当天夜里，卫庄侧着身子，一直在等盖聂跟他说话。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次师哥一定会主动先找他的。 果不其然，盖聂睡下后不过一刻钟光景，他便开口了：“小庄，你睡了吗？” 卫庄忍住笑：“没呢。” 盖聂“哦”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卫庄有些着急了：“师哥想说什么？” 盖聂道：“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今天帮我在小豆子面前圆了个谎。” 卫庄不禁有些失望：“那倒也不必。我看到你在她俩的棺材里放了长生符。所以那也应该算是你为她们准备的礼物了。” 盖聂顿了顿，又道：“小庄，你过来。” 哈？ 卫庄以为自己听错。 盖聂又道：“你过来吗？” 卫庄装作不耐烦：“过来干嘛？” 盖聂道：“那我过来好吗？” 卫庄压住上扬的嘴角：“随便你。”说话的同时，他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盖聂钻进来，不由分说往他脖子上套了个东西。 “这是什么？”卫庄好奇，那东西正好抵在他脖子根，低头看却看不着。 “是长生符。”盖聂揪起自己脖子上的东西，“我给我们也求了两个。” “呵！”卫庄觉得很好笑，“师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 盖聂轻轻道：“宁可信其有吧。我们的父母，何尝不希望我们能长命百岁。” 卫庄开玩笑道：“我拿你当师哥，你却想当我爹？” 盖聂趁机在他头顶上抚了抚，就像他早前在马车上抚他的脑袋一样：“乖儿子。” “好呀，师哥你学坏了！”卫庄掀了被子挠他痒痒。 两个人嬉笑着打成一团。 闹了一阵，卫庄又道：“本来还想着可以去新郑玩一次的，谁料师父说不查就不查了。” 对此他的确有些遗憾。在盖聂说他想去新郑时，他脑子里就已经构想了好几个游玩计划。但现在，全泡了汤。 “没事，来日方长。”盖聂倒是并不在意。 卫庄一时兴起：“师哥，将来下山，你想去哪儿？” 盖聂摇摇头：“还没想好。” 卫庄一把拉住他的手道：“那我去哪儿，师哥就跟我去哪儿，好吗。” 盖聂怔住了。 他这一犹豫，卫庄的眼神立即黯淡了下来。 他们是彼此最大的对手。 这个事实，他们始终绕不过去。 盖聂道：“小庄，我去睡了。” 卫庄松开了手，默默躺下并翻了个身，将后背对向了他。 小庄…… 盖聂眼睛微微有些发涩。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径自回到自己榻上，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到了第二日，卫庄依然同从前一样，并无不悦，这让盖聂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对于卫庄来说，前晚的不愉快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已经很笃定师哥是喜欢他的，所以，即便盖聂没有立即回复他的要求，他也能自我安慰，那不过是师哥没反应过来罢了。 毕竟，师父的话，师哥都深信不疑。 三年之后的决斗，本就不可避免。 既然如此，他只要在三年之后打赢师哥，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而他对这个结果，亦是深信不疑。 师父就是横剑术的传人，他在横剑术的造诣上必定更胜一筹。所以他这个同样修习横剑术的徒弟，一定也能像师父一样，打败他练纵剑术的师哥。 而在盖聂看来，卫庄前晚提出的这个要求似乎有些不太现实。 虽然他现在对未来还没有构建出一个完整的计划，但毕竟人各有志。 以卫庄的身份，他将来要做的事，可能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而他自己，也不愿意屈就他人之下。 他倒是不介意卫庄会比他强。 他们之中任何一个能在这世间留下声名，都是鬼谷的荣耀。 只是将来卫庄手下一定会召集更多的能人异士，到时候，他还会这么在意他这个师哥吗？ 更为重要的是，倘若三年之约他真的败了，卫庄还会在意他吗？ 他只是个失败者，是卫庄眼中最不屑的人。 如果当时他立即答应了他，几乎就是变相在示弱，承认自己肯定会输。 无论如何，他不能输。 不能输。 这个想法在二人的心里各自滋生，然后野蛮生长，最终成了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