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疏远
卫庄缓缓抬起头：“你还要去秦国吗？” 盖聂：“……” 真是服了他了！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轴啊！ 盖聂抱住了卫庄的脸，额顶着他的额，努力平复呼吸。 “小庄！”他沉声道，“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吗，如果我败了，我就跟你走；如果你败了，你就跟我走。” 卫庄不信：“真的？” “嗯。我们回去吧。”盖聂定然应下，松开手转身就走。 他已近黔驴技穷，唯一还可能发挥点作用的招，只有以退为进了。 走了几步，发觉卫庄没跟上来，他略一偏头，沉声道：“小庄，你还不来吗。” 身后一片沉默。 卫庄垂着头，似乎还不太相信。 盖聂昂了昂头，道：“是男人，就振作起来。你要是再让我亲你，你就输了！” 乍听到这个“输”字，卫庄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 盖聂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回到鬼谷后，卫庄自行进了洗浴房，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 趁此机会，盖聂将今日之事向师父详细讲述了一遍（自然是略去了吻他的那一段），并且满怀希望地表示，卫庄应该已经清醒过来了。 鬼谷先生不置可否一声长叹：“我，知道了。你也去收拾收拾吧。” 盖聂不免有些失望。 师父这是……他到底是希望小庄好起来，还是另有打算？ 经过洗浴房时，卫庄正好出来。他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道：“师哥，你的衣服……穿我的吧。”他顿了顿，立即又纠正，“我赔一件给你。” 扔下这句话，他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穿我的”意思是他穿完他还会再穿；“赔一件”意思是，他穿完他就不要了。 这rou眼可见的疏离让盖聂心下一阵难过。 他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喉头被什么东西堵得慌，呼吸受阻，甚至有点想哭。 转念又想，他辛苦了这么久，不就是盼着卫庄能清醒过来吗。而今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盖聂安慰着自己，舀了一瓢水，从头顶倾泻而下。 今天那些孩子，真的过份了。 洗完澡回到弟子房，盖聂一眼发现，卫庄趁他不在的时候，已然将他的床榻挪了回去。 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要还搂在一起睡觉，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盖聂擦干头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快地问：“小庄，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卫庄轻轻吐了一口气：“随便吧。” 好像在跟人较着劲。 他以前从来不说“随便”的。他一向都很鲜明地表达自己的好恶。 可是，衣服是他要赔的，床榻也是他分开的…… 盖聂喉头动了动，轻轻应了声：“好。”随即转身出门。 再不走，他怕会让他看到自己落泪。 就算是块木头，现在也能感觉得到，卫庄是在故意疏远他了吧。更何况，他曾经就将这感觉强行压给过卫庄。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卫庄当初是什么感觉了。 难受。真的很难受…… 明明前一刻还在生死相依，一转头便形同陌路，这种委屈，换了谁都会难受。 更让盖聂委屈的是，当初他冷落卫庄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可现在卫庄冷落他又是因为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或许，他需要点时间适应这个全新的自己吧。 想到这里，盖聂抬手擦掉了眼角的隐泪，平复了心境。 做好晚餐，盖聂照例先给师父送过去。 卫庄跟着一道进了鬼谷先生的房间。 刚一进门，卫庄便向师父郑重其事磕头行了个大礼。 “师父。” 鬼谷先生神色一凛：“何事？” 卫庄依旧伏在地上，一字字道：“弟子知道错了。弟子荒废掉的这一年，可不可以用延长一年的方式补起来？” 盖聂万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一时间竟亦有些期待。 鬼谷先生没好气地道：“这都是你们自己作的。三年就是三年，不可能延长。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把你们该学的都传授给你们，至于你们能学到多少，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是，师父。” 卫庄没有再争取。 这样的结果，似乎亦在他意料之中。 回到弟子房，卫庄吃得极快。 盖聂几次想提醒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等他收拾完毕回来，发现卫庄不在，他便向着蝴蝶谷走了过去。 卫庄果然在那里。 夜幕降临，晚风拂过，吹散了谷内的暑气。 大槐树下，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像只轻盈的猎豹，时而上跃，时而凌空翻腾，手上虽执一柄木剑，却亦舞得虎虎生风。剑气划过，野花野草被齐刷刷斩断，就连那棵粗壮到两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大槐树也跟着晃动起来。 “你来了。”卫庄头也不回道，“接着！” 但见他手腕一挑，另一只木剑已然飞到面前。 盖聂抬手稳稳接住，立即摆出纵剑术起手式，左手二指在剑身上慢慢擦过，聚气凝神，亮出招式。 卫庄冲过来一个腾跃挥剑就砍。 盖聂不慌不忙横剑相抵。 两柄木剑相击，发出“砰”一声闷响，盖聂只觉虎口震得发麻。 想不到，就算卫庄近一年都没正经练过功，他的力气也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长。 盖聂不敢怠慢，后退半步卸了他的力，随即将剑略一倾斜，惯性作用下，卫庄的剑便从他剑身上滑了下去。 首招被破，卫庄不免有些焦燥。但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力量优势。紧接着的一招，逼得盖聂反手接剑，卸力不成，只能硬扛。 盖聂在力量上虽不及他，但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借着内力，盖聂不但稳稳抵住他，还逼迫得他不得不后退跳开，以避免死扛内力带来的不必要的消耗。 两人又斗了一阵，卫庄始终占不了上风。权衡再三，他终于收了手。 “走吧。”盖聂收了剑。 他面前的，却是卫庄的背影。 卫庄道：“我还想再练一阵。” 对于他目前的状态，盖聂不由有些担心：“小庄，练功的事急不来的。你……”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还是这样以背示人，明显是不想和他再交流下去。 盖聂叹了口气，只得独自离开。 他等了很久很久，也不见卫庄回来，心下不由有些焦躁。 眼看时候不早了，卫庄还没回来换掉汗湿的衣裳，他只好先把其他衣裳抱出去洗掉。 却不想，卫庄正背着竹篓从外面回来。 竹篓里，是他洗过的自己的衣裳。 盖聂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