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走火入魔
鬼谷禁地，深幽晦暗。 卫庄努力辨认着岩壁上的字迹，眉头蹙得越来越深。 他已照着岩壁上的招式练足了一个月，却感觉武功不但没能提升，反而因着无法驾驭这些过于凌厉的招式而造成内息混乱，功力大减。 盖聂劝他：“小庄，师父不教我们这些招式，一定有他的道理，不如我们……” “闭嘴！”卫庄气恼不已，努力调息，以平复方才练功受到的伤害。 虽然知道卫庄一向喜怒无常，可被他这样粗暴地对待，盖聂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他喉头哽了哽，深提一口气，转身就走。 “师哥！”他刚一有动作，卫庄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来，“吵两句而已！你跑什么？！” 不跑，难道站在这里任你吼，任你骂，当你的出气筒？ 盖聂顿了顿，道：“你不想去问师父，那我就去问问师祖。他一定知道这其中缘由。” “不许问！”卫庄执拗得像个明知自己做错却死不认账的孩子。 “小庄！”盖聂无奈之极。 他当然明白卫庄的心思。只是，现在他也束手无?，如果不去求援，他担心卫庄会走火入魔。 手刚搭到他肩上，他突然猛地一颤。盖聂心道不妙，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状况，他已别过脸，喷出一口鲜血，呛得直咳嗽。 盖聂急忙掏出手帕去擦他的嘴。 “小庄！你觉得怎么样？哪儿疼？” 卫庄双手紧握成拳，还在努力调息。可他越努力，越难受，感觉体内似乎有两股真气，正不受控制地交缠，对抗，由此产生的力量几乎要将他撕裂。 盖聂的手覆在了他的拳头上，不禁又惊又急。 卫庄的手从来没有这样凉过。 他不敢怠慢，立即在他身后盘腿而坐，双掌直抵他背后肺俞xue和心俞xue，运功相护。 纵横之气缓缓注入卫庄体内，将他那股邪气压制，又护着他的正气恢复正道，经络渐渐疏通，卫庄的脸色眼见地红润起来。 “师哥，不用了……”卫庄微微转过头。 盖聂闭着眼，双手依然抵着他的后背：“小庄，别逞强。再坐一会儿。” 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再任性。若是他强行终止，只怕会伤及到师哥。 卫庄只好调正坐姿，跟随着盖聂的吐纳，逐渐与他同生同息。 估摸着卫庄气息已正，盖聂这才放开了手。 “小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卫庄睁开眼望住他：“为什么你没事？” 盖聂略一沉吟：“我没练……” 卫庄：“！！！” 盖聂手握成拳碰了碰鼻子轻轻清了清嗓子，以缓解尴尬，这才道：“说来怕你不信。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就觉得这岩壁上的招术有点邪门。” “邪门？”卫庄不解，“何以见得？” 盖聂垂下眼睑，道：“说不上来。也许，就是因为它们太过阴损吧。” 卫庄道：“你是不敢同我进行真正的较量吗？” 盖聂起身，再次细细端详岩壁上的字与画，慢慢道：“师父说过，纵横剑术是第一代鬼谷先生自创的剑法。如今看来，祖师爷之所以将这套剑法分为纵剑与横剑，就是发现如果这套剑法由两人合作，双剑合璧，能达到更强的效果。而这岩壁上的纵横剑法，明显不是一个人画出来的。我估计，应该是两位鬼谷的前辈在相互斗气，所以他们将原本的纵横剑术进行了改造提升，不但招式更加凌厉凶残，更用了以伤换伤的狠辣去制服对方，岂不完全违背了祖师爷的意愿。这样一来，这些招术极有可能同鬼谷吐纳术格格不入，才会造成你现在的状况。” 卫庄不服气道：“这只是你的猜想罢了。也许，只是因为我功力不够。” “小庄！”盖聂重新蹲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肩，“不要再练了！这功太邪门，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卫庄一反常态，乜斜着眼望向他，一脸讥诮：“是师父让你来游说我的？” “不，是我自己。”盖聂很认真地望着他，努力无视他这种眼神。 卫庄挑了挑眉：“师哥，你是害怕了吗？” 盖聂一怔：“我害怕什么？” “害怕输给我，你就只能跟着我，再也见不到嬴政了。”卫庄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盖聂脑子一嗡，双唇哆嗦得厉害：“小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说这样的混账话……” 卫庄闭上眼，继续调息：“如果你不是这样想的，就不要来打扰我。” 盖聂急了：“三年之约的胜负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打败我？” 面对那双晶莹透亮清澈澄净的眼睛，卫庄目光竟有些躲闪。 师哥，我不想伤你。但我必须打败你。唯有这样，才能把你留下，留在我身边。 但不知怎么的，这话却无法直言。 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数，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自信了。康叔之前的预言，再加上盖聂对三年之约的漠视，这让他非常不自信自己能赢，更担心盖聂就算输了也不会跟他走。 卫庄内心挣扎了半晌，只是生硬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盖聂的瞳孔猛地一缩：“为什么？！……” 卫庄恨恨道：“为我自己！” 盖聂：“……” 望着这张满是震惊的脸，卫庄实在于心不忍，别过脸，低声道：“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变得更强吗！” 盖聂道：“变强并不是我们要伤害彼此的理由。” 卫庄点点头：“好，只要你答应以后跟着我，我就不练！” 盖聂急了：“为什么你一定要留在韩国？！” 卫庄眯缝起双眼：“我说过了，我的根基都在韩国。” “可韩国是七国之中最弱的！它根本承载不起你的理想！” “师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之所以选择留在韩国，就是因为它是七国之中最弱的？” 盖聂：“！！！” 卫庄定然道：“我同韩国国君有杀父之仇，韩国必须亡。更何况我需要借助韩国的力量才能重新回到卫国，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