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鬼谷绝学就是杀人技
此阵布局严密，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有无法脱身之险。 二人不敢大意，一左一右仔细观察着，想找出破阵点。无奈师父的道行比他们精妙得多，即便合二人之力，亦无法成功。卫庄不免有些气闷。 盖聂安慰道：“小庄，奇门阵既然是依照星宿变化而布，要不我们晚上再来，参照星空，应该会有心得。” 卫庄却摇摇头：“四季星空都不同，我们又怎么知道这个阵用的是哪个时期的星相？再说了，晚上来，即便走出这个阵，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进了禁地也白搭。” 他说得如此有理，盖聂竟无言以对。 他想了想，道：“那好吧。我们就从最基础的来，先看看它是如何变化的。” “好。” 二人小心翼翼，记下了阵法每次变化的形态，终于总结出了它的规律——原来这套阵法，是按东方苍龙七宿的变化设置而成。“潜龙勿用，见龙在田，或跃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按这个顺序排下来，他们终于走出了奇门阵。 卫庄不禁向盖聂伸出手。 盖聂会意，同他紧握，以示庆祝。 “这里就是鬼谷禁地了吗。”卫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谓禁地，只是一个被藤蔓遮掩住入口的狭小山洞。 盖聂看了看他。 进去吗？ 他略一点头。 二人便小心翼翼撩开藤蔓，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经过了一条狭长的走道，里面豁然开朗，头顶有个碗口大的空隙，光线从这里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光斑，整个洞里虽不算明亮，但也能看清四周。 山洞四周都是光滑的岩壁，里面既没有机关陷阱，也没有暗阁，岩壁上刻着一些文字，还有一些图案，读下来，却是对纵横剑术的领悟心得。 如此看来，师祖说得没错，所谓的禁地，应该就是历代鬼谷子清修的地方。 卫聂二人一同走到岩壁前，禁不住喃喃念诵出声：“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天悬星月，地入鬼谷，一横一纵，百年难解。” 这霸气十足的四字偈语下，分别有两列大字，一列为纵剑术，需从左往右看，一列为横剑术，需从右往左看。 盖聂和卫庄分别向着对方所修的剑术移去，二人脸色不禁愈发严肃起来。 纵剑术致高九式：一刃夺命，荡平四海，池横不顾，左右逢源，天地腾挪，弹剑作歌，逆剑抱元，龙游苍穹，百步飞剑。 横剑术致高九式：中天坠剑，左引右袭，腕间乾坤，怀中抱月，撩剑问天，星芒如雨，游龙入地，落日照旗，横贯八方。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他们的“合纵连横”在师父看来，就是个笑话了。 这些剑式，师父不是没有教过。然而师父教的，和招式旁配的图画相比，简直有如天壤之别。师父的招更像是点到为止，而这岩壁上的，完整且凌厉。更让他们吃惊的是，纵横剑术的致高九式，竟然都是相互制衡的，与他们之前发现的联手合作，完全是两个概念。 二人心情都很沉重，沉重到竟不敢看对方。 过了半晌，盖聂率先打破沉默，开口唤了声：“小庄……” 卫庄仿佛醍醐灌顶般恍然一惊，然后定然道：“我一定要打败你。”他顿了顿，昂了昂头，又道，“我一定会打败你。” 盖聂：“……” 这个从一开始就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矛盾，始终未能解决。 卫庄固然好胜，但他执着至此，这让盖聂心中惴惴难安。 岩壁上的剑式，虽然比师父所教的精密一百倍，可纵横若真的用此法交手，只会两败俱伤。 这难道真的是卫庄想要的结果吗？ 洞外传来鬼谷先生清晰的呼唤：“聂儿！小庄！出来！” 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这才急匆匆走了出去。 迎面看到师父怒目相向，二人不敢多言，只向师父行了个礼，大气不敢出。 鬼谷先生深深提了口气，似乎在努力将怒气压下，再开口时，语气已平和了不少：“你们，跟我来。” 师徒三人回到了鬼谷先生的房间，如往常一样入坐。 卫聂二人自知理亏，低着头等待着师父的责罚。 然而，预计的责罚并没有出现，等来的，却是师父的心虚。 “既然你们已经发现……”鬼谷先生长叹一声，“那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我，的确没有将石壁上的招式教给你们。” 卫庄忍不住反问：“为什么？” 盖聂只是望向师父，眼中虽有疑惑，却依然保持着沉默。 鬼谷先生道：“以你们如今所学，已足够应对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卫庄用着一种不可理喻的表情望着他：“师父不是口口声声说，鬼谷纵横培养出来的，都是世间最强者吗？只够应对一流高手，也配称世间最强者？那我们的三年之约，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鬼谷先生定然道：“你刚入谷的时候我就说过，三年之约的胜负如何判断，将由你们自己定义。所谓的纵横剑术，本质上就是杀人技。它的至高九式，凌厉诡谲，招招致命，完全就是以伤换伤的打法。难道你们真的打算用这样的招术来履行三年之约？” “以伤换伤……”盖聂垂下眼睑，已然有所动容。 卫庄怔了怔，定然道：“既然胜与负的判断由我们自己定义，决战时该用什么招，也将由我们自己决定。鬼谷绝学，不能就这么废了！如果我花三年学到的只是个三流的横剑术，那我来鬼谷的意义何在？！难道师父是怕我们学成了至高杀技，将来便再也无法受制于你？” “混账！”鬼谷先生厉声呵斥道，“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吗？！” 卫庄犯起浑来，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更何况，谁也不敢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康复了。万一他病情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盖聂在卫庄要进行反击的时候及时握住了他的手：“小庄！” 卫庄似乎完全没料到师哥竟然敢在师父面前对他表现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他木木地转过头看了看盖聂，看到了他眼中的期许。他的怨气登时消了一大半。 他将盖聂的手反握住，拉他一道站起身，头也不回地道：“你不教，我们自己学！” 说罢，他拖着盖聂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