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你没让陆灿暖床吧，有了未婚妻怎么还期待床戏

    练了一天，顾真的盲人戏算是过关了，第三天又吊着威亚飞了一天。虽然大家累得不行，偶有抱怨，本着“送楚君杉最后一程”的心情，却都练得很认真。

    下了班，顾真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懒洋洋开车回家，看到宋遥夜居然在家做饭，杜琼珍在一旁给他帮厨。

    一问才知道，宋遥夜的爸爸宋源成终于出院了，宋遥夜为期半个月的“总裁体验卡”到期了。经此一役，他累瘦了五斤，建议宋源成如果以后还有突发情况，让家中叔伯当代理总裁，他年纪轻，资历浅，实在难以胜任。

    顾真好奇地问：“大夫人不是一直不想你掌权，这次你做代理总裁，她什么态度？”

    宋遥夜苦笑道：“我爸出院后，大夫人联合家里一些长辈，建议我爸六十五岁之后再卸任，好给下一辈留足成长空间。我算过了，等我爸爸六十五岁，我都快四十岁了。”

    顾真笑了：“来日方长嘛。人都是越老越贪权，也许你现在不想当宋总，等你四十岁就想当了。”

    宋遥夜也笑：“四十岁的事情，还是等到四十岁再说吧。”

    正式开拍前的最后一天，杜琼珍回德海了，说下次来还要找陆亭采访，顾真头都大了一圈。

    开拍后，楚君杉会恍惚觉得，是不是一切又回到了最初。那时他们拍的《晚天雪》也是古装戏，顾真坦率不做作，还是一名欢乐喜剧人，和她合作简直其乐无穷。

    那时他只把顾真当普通朋友相处，近来他再回想，觉得其实早在他收藏那张原片的时候，他就已经陷进了名为“顾真”的沼泽。

    虽然眼下他即将从情色演艺界脱身，但他并没觉得有多开心。为什么人活一辈子，最终却娶不到自己的最爱？

    此外，他和董小景，以及董家也产生了一些争执。董小景嘴上同意了“最后一部戏”的方案，进组之后，她每天都要问他今天做了什么，拍了什么，要他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董父听说了楚君杉辞职的阻力后，提出想和陆家面对面谈一谈——“最后一部戏”的方案简直扯淡，甭管是不是演戏，哪有男人订婚了，还和别的女人上床的？

    经过层层反馈，董父和演艺事业部的负责人陆枫见了一面。陆枫拿了双方签字盖章的辞职协议给董父看，表示事情已成定局，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一来，董父便认为是楚君杉擅作主张，也不和家人商量就签协议。一闹之下，原本不知情的楚家也把楚君杉一通狠批。楚君杉好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他解释了很多，关于陆家的狡诈，关于行业的规则，关于同事们的职业素养，但长辈们统统听不进去，只认为是楚君杉在找理由给自己开脱。

    楚君杉也知道没给长辈通气，是自己的过错。反过来，如果事前就说开，长辈又不会同意他签“最后一部戏”的协议。

    可除此之外，全家人谁都想不出来其他办法，正式开拍之后，楚君杉回了家就没安生过，天天鸡飞狗跳的。

    实际上，拍摄很顺利。配角和龙套都是熟面孔，有蓝彻阳、刘明月这样的当红艺人，也有黄墨、陆灿这样的幕后工作人员，一天拍下来，棚里都是欢声笑语。

    ——只有楚君杉这个男主角，每天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顾真看着，想着找时间问问情况，看有没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

    拍摄日程连拍十六天，每天拍十小时，床戏放到第九天拍。高层专门吩咐下来，边拍边剪，片子早一天上线，楚君杉也能早点办离职手续。

    楚君杉一点不觉得这是陆家体贴。在这场辞职拉锯战里，他处在根本的弱势，事情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唯一能做的就是同意陆家提出的方案。

    这天需要拍夜戏，到半夜两点才下戏。

    天色黑沉沉的，顾真把戏服换掉出来，看到楚君杉坐在楼梯口抽烟。他的背影落寞，好像一点也不急着回去。

    她挑了挑眉，说：“两点多了，不赶紧回家睡觉，坐这儿干什么？”

    楚君杉笑了笑：“这不明天上午休息。”

    顾真无语：“明天还是夜戏，休息一上午有个屁用。”

    楚君杉挑眉：“明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共度春宵了。”

    顾真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为什么看起来你还挺期待的？拜托，你可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了。”

    楚君杉的笑容淡了：“剧本里，我们俩睡完没多久，我演的江峻就死了。所以，戏里戏外，这场床戏都意味着告别。”

    顾真也不笑了：“我知道了，你也想通过这次的床戏跟我道别，是吗？”

    楚君杉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或许隐姓埋名专注幕后，或许再也不会踏足这个圈子。那样的话，我就再见不到你了。”

    顾真一愣，又笑了：“你还有电视，网络，手机……都可以看到我的。”

    楚君杉摇了摇头：“圈外和圈里，是不一样的。”

    顾真突然好奇道：“对了，容我好奇一下，你拍这部戏，你们家人是怎么想的？”

    楚君杉哑然失笑：“小景的父母觉得咱们这行名声差，不光彩，才规定辞职才能完婚。我养父母也挺传统的，那还能怎么想？”

    顾真知道楚君杉背的压力肯定不小，但当他说到圈外人对他们这行的看法时，她有点不高兴了：“名声差我也就认了，哪里不光彩了？又没偷又没抢。”

    楚君杉道：“按长辈的话说，正经小伙儿正经姑娘，谁光着身子在大荧幕上办事儿啊？”

    楚君杉的腔调十分叔叔辈，还是浓厚的京腔，喜剧效果极强，顾真不由得笑出声。

    随即，她又说：“那你可以说，叔啊，我这不正经的小伙儿大荧幕办一次事儿能拿几百万，正经小伙儿和正经姑娘再怎么办事儿，最多也只能办出个超生游击队来，能办出人民币吗？”

    楚君杉笑弯了腰，老半天才直起来：“我哪儿敢对长辈这么贫，还不得批评教育我俩小时。”

    顾真笑了：“要搁平时，你早回嘴了。我怎么觉着，你这结婚结这么憋屈呢？”

    楚君杉叹道：“我和小景认识时间还不到半年，我本来没想着结婚。”

    顾真眼睛瞪得溜圆：“啊？那你折腾这么多事儿，是闲得慌吗？”

    楚君杉话匣子打开了，加上他快要走了，干脆和盘托出，讲了他和董小景去拜访双方父母，家里长辈见面，他养父母想攀董家这个亲家的事。

    顾真皱眉：“我怎么觉得，结婚的不是你和董小景，是你们两家的父母……”

    楚君杉叹了口气，说：“人非草木，相处了几个月，我对小景也有一些感情。但是，还不到结婚的程度。小景和我说，她表姐，堂哥的婚姻都是这样的，婚姻牵扯的是两家人，不止是两个人……会有条件交换，利益权衡。”

    顾真也想了想，神色认真地说：“可是如果这样，以后结了婚有矛盾怎么办？毕竟真正过日子的是你们俩。”

    楚君杉的神色黯淡：“情势如此，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顾真又思考了片刻，道：“这几天有空让灿灿给你讲一讲陆潇先生的故事，你听了也许会有启发。”

    楚君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总裁秘书？”

    顾真点头：“对，他今年二十九岁，女儿六岁，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五岁离婚，现在是一名单亲爸爸。我没那么八卦，是陆灿那家伙某天说漏的。不过你听了也别宣传，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楚君杉问道：“他怎么了，为什么离婚？”

    顾真摆了摆手：“他跟你相似的是，也是被两家推着结婚的。剩下的明天你找陆灿吧。”

    楚君杉看了看表，道：“明天再说吧，快三点了。我送你回家吧？”

    顾真摆了摆手：“别引人误会。你送我到停车场，咱们就各回各家吧。”

    顾真快四点才上床睡觉，第二天困得不行。到影视城做好造型，太阳都快下山了。梳的发髻十分像小兔子的两只耳朵，黄色的丝线编的花结做点缀，一身鹅黄色的纱衣。虽无珠翠，但很是朴素可爱。

    她走出来，看到楚君杉戴着假发，扎着一个高马尾，穿着一身银白色绣银线的劲装，英姿勃发，潇洒不羁，俊朗如天神下凡。

    剧本里，顾真饰演的花莲的性格大气，言行颇具侠骨，还有“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倔强，人设很是讨喜。面对江峻的时候，逢场作戏起来又会撩又讨巧，喜欢上对方后又捧出一颗真心，是个让人既生怜又生爱的角色。

    因为花莲的人设是盲人，眼睛除非累极是不会眨动的，眼珠也完全不转，平常用眼睛表达情绪的路子根本走不通。因此顾真更多地用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来表达人物的情绪想法，效果也相当不错。

    等到夜幕降临，就正式开拍了。先是江峻带着花莲游集市，才是床戏。剧情里，花莲已经彻底爱上了江峻，她下不了手杀他，也无法和他长厢厮守，但仍然想要抓住这短暂的快乐。

    这场夜戏花了不少预算，满街都是亮着的灯笼和吆喝的摊贩，还有杂耍艺人在表演。花莲什么都看不到，江峻就牵着她的手一边领着她逛，一边形容给她听。

    四月的春夜还很冷，顾真穿的纱衣轻薄，虽然衣服里贴满了暖宝宝，仍然冻得够呛。楚君杉觉察到她冻得发抖，仗着有宽袖遮挡，索性让她握拳，自己的手完全包住她的。

    在强大的敬业精神下，顾真再冷也愣是没表现出来，坚持拍完了三个多小时的集市戏。

    转室内之后，设备搬运还需要一点时间，顾真正好趁这个时间缓一缓，只不过方式十分简单粗暴。

    ——她把陆灿叫了过来，让他把袖子挽起来，冻僵的手直接抓住了陆灿的胳膊取暖。陆灿被冰得一激灵，作为无辜的工具人问道：“jiejie，你为什么不直接抓神仙哥哥的手呢？”

    顾真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了，不能随便摸。”

    陆灿若有所思：“可是你们不是等会儿还要演床戏吗，有未婚妻的男人……不能摸但是能睡吗？”

    顾真闻言差点栽倒，这时楚君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可真有才，哪有这么用助理的？”

    顾真笑了笑：“我的助理，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楚君杉坏笑道：“这话说的，你没把他用来暖床吧？”

    陆灿的脸红了：“没有……神仙哥哥你别胡说……”

    顾真也调笑道：“那你也可以叫黄墨暖床啊，还娶什么老婆？”

    楚君杉大笑出声：“哈哈哈……我先让黄墨把被子捂热了，然后我和老婆再钻进去睡现成的，这总行吧？”

    顾真和陆灿也笑，三个人聊了一会儿，摄影组也差不多都准备好了。顾真也觉得缓过来了，连忙放开了陆灿，卸磨杀驴地把他赶出棚去。陆灿抗议道：“jiejie，你用完我就扔，太过分了。”

    顾真正色道：“要开拍了，你姓陆，不能在棚里看。找个附近的暖和地方待着，等拍完了我喊你。”

    “嗯。”陆灿乖乖答应，转头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