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骑士的守护誓言
波本无情的拒绝了佐月，并让他今晚睡沙发，甚至还锁上了屋里的门。 然后被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地佐月扭断了门锁。 降谷零晚上睁着双眼在床上睡不着。 危机暂时解除，可是白天卡慕和他的同期见面的那一幕反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真的只是巧合吗？ 卡慕这个人让他捉摸不透。 思维太过跳脱甚至很难让他通过表情去判断对方在想什么。 每次看向他的时候，总是一副带着淡淡笑意的模样，想问什么也都知无不言。 对他们似乎抱有着奇异的信任感。 可是无论是之前的黑龙会逃亡，精准地找到起爆器按钮按下，还是白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对方夺走了枪，都能证明少年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真的是佐月盐吗，一个未成年？ 是组织的实验体还是什么。 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各种杂乱的想法让大脑不堪重荷，始终无法进入睡眠转态。 他不自觉地把眼神瞟向门边。 佐月在沙发上应该睡着了吧，要不…… “咔哒，咣当。”房屋的门锁被强制拧开，扭曲变形的金属把手哀鸣一声掉落到地上。 降谷零立刻抽出枕头下的手枪，警惕地指向破坏掉门锁，还闭着眼睛的佐月。 少年身体纤细，穿着睡衣，露出的胳膊，赤裸的小腿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透着光。 佐月？ 他破坏掉门锁是要干什么，要来杀了我吗…… 降谷零身体紧紧绷起，不敢妄动地用枪锁定一步步走来的佐月的肩膀。 “停下……” 枪口已经指到了佐月的身体，可佐月还是没有停下。 似乎是觉得被冰冷坚硬的枪身指着有些不太舒服，他微微蹙眉，利落地闪电般出手，抽出了降谷零手里的枪。 又是这样！降谷零睁大眼睛。 就像上午一样，就这么突如其来简单干脆地，自己就被对方缴走了枪。 虽然他也没有打开保险，可是佐月还闭着眼睛啊！ 是自己太松懈了吗…… 几乎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的降谷零额角上再次冒起了冷汗。 不过这次少年没有用枪指着他，还要恶劣地问他放松一些了吗，而是直接把枪撇到一边。 扑到床上，紧紧地抱住了降谷零。 降谷零本来已经坐起，准备反击的上半身一下又被扑拽回床上。 什，什么情况…… 不明所以的降谷零浑身僵硬，他试探性地挣脱了一下身体，却感觉自己好像被锁链牢牢捆住。 这也太夸张了吧？他的身体是用钢铁做的吗。 降谷零感受了一下肌肤交接处的细腻和柔软。 不会是组织整出的仿生机器人什么的吧…… 怀疑人生的降谷零忍不住胡乱猜测着。 “卡慕？”他试着叫醒佐月，却被佐月用更大的力气缠紧。 要，要不能呼吸了…… 肺部遭遇到外力地袭击，呼吸渐渐艰难，身体好像被铁条挤压着。 降谷零感觉如果还能活下来，明天自己的身体上肯定满是淤青。 他被迫地放松着身体，这才感受到束缚的力量渐渐小了下来。 这算什么事啊，差点被勒死在床上，连挣扎都不能挣扎的吗，降谷零无奈地想。 不过他也确实不敢再动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被佐月抱着。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在放松下来后，降谷零反而意外地感受到了抱着他的人身体的柔软。 在不使用怪力时候的卡慕，身体轻盈，手臂像云朵一样地搭在他的身上。 降谷零抱着必死的心，试探性地也用手抱住了佐月。 佐月没有反抗。 怀中的身躯柔软又温热，手接触到的皮肤细腻又光滑，抱起来的手感意外的好。 降谷零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两下手下皮肤。 怪不得有些变态喜欢未成年小男孩，降谷零心里怪怪地想。 不过卡慕这种，到底是什么情况…… 被今天一连串的事情弄得心神俱疲的降谷零很快无力思考，只能坠入梦乡。 在睡眠中，他无意识地抱紧了佐月。 “波本，没想到你是变态啊。”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晚的折腾，在降谷零还睡得朦朦胧胧时，就听见佐月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变态？ 降谷零困倦地睁开双眼，就看到佐月正躺在他的床上，表情微妙地看着自己。 降谷零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身躯，不甚清醒的大脑一时间短路了。 卡慕为什么在这里？ “而且你昨晚抱我抱得也太狠了吧，身体都被抱青了。”佐月说着在色情意义上可以说是相当糟糕，又能引起变态性趣的话语。 什，什么？ 自认为不是变态的降谷零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佐月向他展示的手臂。 确实有道显眼的青痕，横跨在少年白皙的内臂上。 混沌的大脑被惊地立刻开始运转。 昨晚…… “昨晚不是你闯进来，死死抱住我的吗。”想起来一切的降谷零无语地说。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几乎浑身都有疼痛的地方，身上更是有数道青紫淤痕，只不过在稍显深色的皮肤上不是太明显而已。 “我以前都是睡在屋里，走习惯了……波本你怎么不叫醒我。”少年眼带怀疑地控诉道。 叫你了，差点被勒死。 降谷零向佐月展示了自己身上的淤痕。 “我天生神力。”佐月真诚地看向降谷零。 “……” 降谷零看着表情毫无破绽的佐月，一副心累的样子说： “卡慕，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赚钱，买机械零件。”然后通过零件组装，找到时空混乱的原因，这就是佐月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之一。 顺便也可以找一找有没有可以招募的可靠队友，这是可选任务。 “你加入这个组织就是为了赚钱？”降谷零诧异地看着佐月。 “不然我还能干什么。”身为未成年，高中还没毕业，家里情况乱七八糟，又需要大量钱组建工厂，财买零件，买金属的佐月觉得加入组织来赚钱非常的合理。 “……”知道佐月家里情况，还认为佐月已经染上毒瘾的降谷零不知道用什么来反驳。 回家？他那个烂赌鬼叔叔不把他卖了就不错了，现在天天拿着佐月父母给的钱逍遥自然，别人问就说佐月回到乡下了。 去警局？作为炸过一个黑帮的前黑暗组织成员，先不说去自首会怎么判，光是来自各种势力的报复，就已经无法承担。 “我可以……”降谷零话说道一半，停下了嘴。 他可以干什么呢？给卡慕钱？充当卡慕监护人？还是让卡慕在这个组织里当线人？ 他可以相信卡慕吗，他要……利用卡慕吗。 良心尚在的卧底公安纠结成了一团。 他想要帮助这个未成年走到正途，又不知道能不能信任这个他其实也不太了解的少年。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佐月看着眼前看似平静，实际上不知在胡思乱想着什么的队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嘶。”降谷零果然被后背淤青处的疼痛转移了注意力。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佐月认认真真地看着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轻声说。 降谷零被他的郑重看得愣住了。 ——这一刻的卡慕，就像一个蓝色眼睛的神圣的骑士，在天神的见证下，宣读他着的誓言，眼中里全是信念和执着。 一个已经自顾不暇的未成年，竟然说要保护他们。 这种谎言，何等的天真，何等的愚蠢，何等的……真心。 “你们？你说的都有谁。”他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异常，面上不屑一顾地套着话。 “我的队友们。”佐月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他相信与否，无所谓地笑了笑说。 队友？和他做了一次任务就被当做是队友了吗。 “呵，我可不至于沦落到需要你这个未成年来保护。”降谷零冷笑一声，偏过头就要下床离开这里。 被佐月一把握住手腕。 降谷零心中一紧，视线本能地移动到地上昨晚被佐月扔掉的枪支。 “不要老是未成年未成年的叫我了，我叫佐月。”身后传来未成年平静的声音。 “安室透。” 降谷零说出了这个不知道要跟随自己多久的假名，等到佐月松开了手，才去捡起枪，拖着哪哪都疼的身体走出了门锁被报废掉的门。 从目前的情报来说，佐月应该没有恶意。 把枪放到手边，用水冲洗着自己身体的降谷零在脑海里默默分析着。 只是不知道是谁给他灌输的想要保护黑暗组织的成员这种愚蠢想法。 是景光吗，看到景光温和的一面，就想要保护他？ 只是…… 降谷零不免地又回想起，佐月看着他时的坚定执着的目光，降谷零仿佛在其中感受到一种炽热的信念火光。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黑暗组织里，想要保护什么的，未免也太可笑了…… 嘶，一不小心又碰到伤口疼痛处的降谷零咧了下嘴。 而此时正坐在床上的佐月，看着已经离去的安室透，有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