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师哥，这可是你说的
鬼谷先生又哼了一声：“因为我的师父留给我的，就是这部‘百步飞剑’！” 卫庄猛地抬起头：“难道师父就是曾经的横剑术传人？” 鬼谷先生在他脑袋上敲了个“爆炒栗子”：“我看你呀，就是聪明过头了！” 卫庄忿忿地，小声嘀咕：“那也是师父你逼的。” 鬼谷先生长长叹了口气：“小庄，之前跟着康叔，你应该学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不管是“是人”还是“斯人”，我小时候学的就是“斯人”） 卫庄惊讶：“师父知道康叔？” 鬼谷先生自顾自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卫庄撇撇嘴：“这些大道理谁都会讲。” 鬼谷先生道：“聂儿会的那些你都会，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一个念头在卫庄脑中一闪而过，他想开口，却又不太能相信他的猜测是真的。 鬼谷先生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道：“你想的没错。” 卫庄忍不住上前靠近了他：“康叔……真的是？……” 鬼谷先生点点头：“没错，他就是我的师兄，也是鬼谷纵剑术的传人。” 这个答案实在太过震撼，卫庄竟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不是说……纵与横，只能，留下一个么……” 鬼谷先生的脸色微微有变：“所以他失去了双腿。” 卫庄仿佛被晴天霹雳劈中，双瞳倏地睁大：“是师父你？……” 鬼谷先生回避了这个问题：“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卫庄心中的疑惑的确还有很多：“……那康叔为什么不自己教我纵剑术，非要我来这里向师父学横剑术？” 鬼谷先生道：“你道是人在选剑，其实剑也在选人。” 卫庄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鬼谷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当初我收聂儿为徒，纯属偶然。几个月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并不适合修炼横剑术。” “为什么？”卫庄握紧了拳头。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才是继承横剑术的最佳人选。 鬼谷先生淡然道：“性格使然。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捭阖者，天地之道也。你与聂儿性情互补，恰是纵剑术与横剑术的最佳人选。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怨念师父偏心，教聂儿的比教你的多，其实是你错了。聂儿是在五年前拜入我门下，你也是在五年前接受了康叔的教导，时间上来说，你们谁都不比谁占便宜。” 卫庄一直昂着的脑袋终于低了下来。 鬼谷先生又道：“康叔说你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但你的表现实在太令我失望。学得一点皮毛就沾沾自喜；受到一点挫折又一蹶不振，试问你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成为鬼谷传人？” 卫庄面露愧色：“师父，我……” 鬼谷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每个鬼谷传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使命，聂儿有他的使命，你有你的使命，至于你们的使命是什么，那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的。我想聂儿已经对你说过，我会给你一个月的适应期。既然尚在适应期里，你的这些表现，我可以全盘接受。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是去是留，你自己把握。” 卫庄已是心悦诚服。他急忙向师父深深叩拜：“师父，弟子错了。是弟子任性，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心意，弟子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弟子一定好好跟随师父修习，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鬼谷先生道：“那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还有，”他顿了顿，又道，“聂儿已经对你的身份起了疑心，康叔教你的鬼谷吐纳术，你千万不要再在他面前显露半分。” 卫庄神情一凛。 师哥对师父毫无保留地信任，没想到师父对他居然还有所保留。 鬼谷先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惆怅起来：“我答应过康叔，要保守你的秘密。你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让聂儿知道，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当然，如果你觉得他足够值得你信任，这个秘密，将由你自己来告诉他。” “我知道了，师父。”卫庄的心跳得很快。 盖聂，真的值得他信任吗？ “师父！还有一件事！” “你说。” 卫庄的脸色有些苍白：“师父之前所说的鬼谷百年不变的门规……难道我们师兄弟之间，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非死即伤？” 想到康叔的惨状，他实在无法想像若是这一幕在盖聂身上重演，会是怎样的凄凉。 鬼谷先生顿了顿，道：“胜与负如何判断，将由你们自己去定义。” 卫庄顿悟：“多谢师父！” 门外不远处，盖聂乖巧地坐在回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大门，侧耳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表面的平静，是为了极力掩饰内心的焦急。 虽然卫庄很懒，但他还是不想他就这么被师父赶下山。 他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本来，他和师父两个人在鬼谷生活的好好的，平静从容又自在，可卫庄一来，他的生活就全乱了套。 平白无顾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不说，还多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师弟，有时想想，真让人觉得不服气。 可他要真的走了，却又觉得生命里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什么。 也许，好不容易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能与自己相伴，就算话不投机，也还是好过和师父相处的，毕竟有些话，能跟小庄说，却不能跟师父说…… 见到鬼谷先生出来，盖聂急忙迎上前：“师父，……” 他本想问的是“师父，和小庄谈得怎样了”，可一见师父的脸色，他只当两人已和平解约，不由心急如焚。 “师父！小庄是一心前来求学的！以后饭我做，衣裳我洗，我再也不埋怨小庄懒惰了，只求师父能让小庄留下来……” 鬼谷先生险些晕倒。 这孩子……叫我说你什么才好呢…… “哈！师哥！这可是你说的！”卫庄一下子从门里跳出来，叉着腰站在他面前，笑得又好看又放肆。 盖聂：“……”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头，一脸尴尬挤出一句话：“当我没说。” 鬼谷先生见状不妙，加快脚步远离是非现场。 师父不在跟前，卫庄更放肆了：“师哥～，大丈夫一言九鼎，师哥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盖聂转头就走。他不想让卫庄发现他脸红了。